三千单衫杏子红

挖坟请随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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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游龙戏凤 第五章·东风摇曳垂杨线

    第五章  东风摇曳垂杨线  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不明白了,凭什么他一来就得唱主角儿,别人都得让道儿!好些个戏也背着我们只教他,他就那么可人疼?自小也不和咱们一处玩,一脸别人欠他八百吊的德行,整天介没个笑模样。”小兰香把眼睛一翻,忿忿不平的言道:“乳臭未干的一雏儿,别到时候吓得跟台上尿睢吧!”本以为这次堂会的杜丽娘非他莫属,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,平白来了个谈无欲,把他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稀碎,杜丽娘变了春香,小兰香心里的恨就别提了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你能跟人家比?人家是行了大礼、拜了秦相公当师父的,那叫亲传弟子,班里独一份儿!对你们啊,秦相公就是随便教教。”小喜福一边勾脸一边接话,“再说了,人家那模样,嘿,不笑我都酥了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哪儿有那么邪乎,还不都是俩眼一鼻子的,哼,我怎么就没觉得他长得多好!”听了小喜福的话,小兰香更是恨的牙痒痒,扭脸见唱丑角的大师兄侯小华走进来,忙撇下小喜福凑上去腻在他身边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侯小华猥琐一笑,伸手去捏小兰香的屁股,“小骚货又发浪了!”小兰香嘤咛一声,故意嗔怪道:“大师兄唱红了就忘了咱们了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!”侯小华轻佻的摸了一把小兰香的脸,转身往椅子上一坐,“过来给你师兄勾脸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小兰香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侯小华大腿上,抱着他的脖子就往他怀里扎,“勾脸行,不过你得先说,我好看还是小谈子好看?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呦,谁不知道你兰香是咱喜福成的一枝花啊,”侯小华的一双手在小兰香身上摸来摸去,“干嘛跟个嫩娃子较劲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嘿,嫩娃子这回唱了主角儿,兰香嫉妒的要命呢!咱这一枝花怕是要变明日黄花喽!”小喜福笑嘻嘻的插话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呸,缺德玩意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!”小兰香啐了一口道:“不过排演了一次,你就让那小老婆生的给勾了魂了!柳梦梅变了陈最良,我都替你寒碜,还有脸说话呢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陈最良怎么了?好歹和谈师弟有好几句唱,就是让我演杜丽娘用的桌子、坐的椅子,我都乐意!”小喜福毫不示弱的呛了回去,直把小兰香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一帮人在后台正闹着,只见谈无欲抱着自己的行头在熹微的晨光中走了进来,他穿了件鹅黄色的衫子,衬得他整个人像朵含苞的黄玉兰一样鲜灵。众人见他来了,都纷纷住口不言,气氛一时颇为尴尬,明眼人一见这场面就知道他们刚才定在说自己的闲话,谈无欲却恍若不知,道了句“师兄们好”,便径自坐下,对着镜子整理拾掇。

           “装什么假清高!”小兰香撇着嘴嘀咕,突被宝光晃了一下,抬眼一瞅正看见谈无欲打开的头面匣子,“诶呦,好俏的水钻头面!”他从侯小华的膝上下来,跑到谈无欲身边娇笑着说:“师弟,这是哪儿来的?快让我看看!”

           “是师父当年唱戏的头面,从上海带来的。”谈无欲答道,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,任由小兰香在匣子里东摸西看。

           “怪不得,原来是大上海的尖儿货!”小兰香两眼冒光,拿着钗环就不撒手,“好师弟,借我戴戴呗!”

           “怕是不合适吧。”谈无欲眼都没抬地答道。

           “怎么不合适?大家伙儿瞧瞧,我戴这首饰中不中看?”小兰香把花钿按在鬓边转了个身,直向侯小华使眼色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侯小华没吭声,倒是小喜福又来搭腔:“丫鬟的首饰这么好,想是这浪货又搭上了谁,要给人做姨娘呢!”众人一片哄笑,小兰香跺脚怒骂道:“杀千刀的小喜福!混账玩意儿,满口胡嘞也不怕口舌生疮!”他扭着腰扑到侯小华膝旁,举着花钿撒泼:“大师兄给我做主!我偏要戴这套头面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侯小华接过花钿看了看,慢悠悠地说:“这娇花理配美人。”小兰香刚要得意,却猛地被一把推开,“谈师弟坐这儿帮大师兄勾个脸,”侯小华拍了拍大腿,“这珠花,我亲手给你带上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谈无欲好似不曾耳闻方才的闹剧一般,这才站起来施施然转过身,“大师兄看得起,只是凤卿手笨,怕是画不好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侯小华色迷心窍,见谈无欲面上并没有恼怒反感的样子,便大着胆子去搂他,结果手还没碰到鹅黄衣袖即被人大力攥住,不由心下一惊,抬头只见素还真笑脸盈盈,热络地拍着侯小华的肩膀朗声道:“呦呵,大师兄,久见了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侯小华的手被他握的生疼,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,“呀,是少东家!我给少东家见礼了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大师兄太客气了!”素还真攥着他的手左右摇晃就是不松开,疼得侯小华直冒冷汗,“怎么着,我刚见大师兄找凤卿有事?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无事、无事,只想祝谈师弟首次登台一切顺遂。”侯小华唯唯诺诺的说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我替凤卿谢谢师兄了,”素还真向侯小华拱了拱手,接过他手里的珠花道:“那我们这就去捯饬了,少陪、少陪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您请、您请!”侯小华松了一口气,摸了摸被握得发红的手爪子心里直道晦气。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谁要你狗拿耗子?”背过脸去,谈无欲向素还真低声道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不管,你还不得卸他一条膀子。”素还真轻声笑了笑,“无欲的手段,我可是知道的。秦师傅为了练你的身段儿,教了你三年武术,红拂传里那段剑舞就是从太极里化的。他这样的,三四个都不够你打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哼,你又知道!”谈无欲瞥了他一眼,“那也是活该,这后台乌烟瘴气,令人不快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这算什么,有的是更离谱的。你今儿可千万别离开我身边。”素还真凑近谈无欲,面露难色的接着说:“我还有一事儿得求师弟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何事?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求师弟坐我腿上,给我画个脸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素还真,你!”谈无欲刚要发火,只听素还真在他耳边说:“得让他们都知道,你是我的人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你的人...”谈无欲被素还真搂着腰抱到腿上,一霎时觉得后台众人灼灼的目光都射在他们背上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师弟,你好香啊。”素还真用鼻子蹭了蹭他柔软的鬓发,知道谈无欲碍于情势不能反抗,更在心中偷笑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香什么香,”谈无欲脸上发烧、心口发烫,低声斥道:“信不信我也卸你一条膀子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我信、我信!”素还真嬉笑着圈住身上的人。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瞧见了吗,人家是少东家心尖上的人,这香肉儿怕是与你没缘分喽!”小兰香冷笑着说,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谈无欲的背影盯出几个窟窿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当婊子还要立牌坊,我呸!装什么装,还不是一样下作!”侯小华愤然道,“等素还真玩腻了,早晚落到我手里” 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 “素还真,你眉毛上的漩儿忒讨厌,总是画不匀!”谈无欲拿着墨笔给他师兄勾眉毛,却怎么也画不好,气得一手掐着素还真的脖子,一手用毛笔戳他的额头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 “无欲别急,我告诉你个法子。”素还真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,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 “当真?”谈无欲好不容易褪了红晕的脸蛋又有点泛红,看着素还真诚恳又确信的眼神,他把心一横,扭身把墨笔放在妆台上,抱住素还真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,捧起他师兄的脸,颤巍巍的伸出嫩红的舌尖顺着眉毛的走势轻轻一舔,温热的触感让素还真止不住心神一荡,双臂把眼前人搂得更紧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还真行!”谈无欲眉开眼笑,心念一转,又把脸一沉道:“往常你又是怎么弄的?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 素还真指了指另一边的眉毛,“你把这边也弄好,我就告诉你。”谈无欲捧着他的脸,又把另一边的眉毛捋顺,之后也不言语,只是挑眉望着素还真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往常啊,”素还真摸了摸师弟的粉脸,闷声笑着说,“我就用手指头沾着茶水那么一抹,齐活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素!还!真!”谈无欲恨得牙痒痒,却被素还真用力揉到怀里,贴着闷笑的胸膛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,一声一声砸在谈无欲耳膜上,连带着他自己的心也砰砰乱跳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无欲,咱们别上台唱戏了,就在这儿画一天妆吧!”谈无欲难得乖巧的伏在他怀里,素还真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此刻更快活了,他执起谈无欲搭在他肩头的素手亲了又亲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呿,瞧你的出息!”谈无欲坐起来抽回手,站起身道:“躲开吧,给你画完了,我还没扮上呢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诶呀呀,让劣者来给师弟画眉簪花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劣者?我还山人呢!”谈无欲白了他一眼,“怎么,你也要坐在我腿上给我画?让大家伙儿也知道知道,你是我的人?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求之不得!欣喜若狂啊!”素还真赶忙蹦起来,把谈无欲往凳子上一摁,作势就往他腿上坐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诶呀且住!”谈无欲吓得戏词儿都念出来了,“你这么沉,我可受不了!喏喏喏,站在一边,弯腰帮我扮。”


             素还真托着谈无欲的脸帮他画眉,边画边啧啧感叹,“我今儿才知道,汉朝那个张敞真是天下第一会享受的妙人!”谈无欲兀自闭着眼不理他,素还真也不在意,又在头面匣子里挑出绢花帮他师弟簪在鬓边,边簪边唱:“好人家,歹人家,不该斜插着海棠花。 扭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,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。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素还真,你真是不消停!”谈无欲忍无可忍的睁眼瞪他。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无欲,我瞧你就像柳梦梅瞧杜丽娘,只觉得无处不可爱,总有无限的话儿要和你说。”素还真望着谈无欲,眸光温柔如水,直看得谈无欲扭脸低头,“素还真,我看你是入戏太深、魔障了罢!”

    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魔障了,却不是为戏。”素还真笑了笑,牵起谈无欲的手道:“但使相思莫相负,牡丹亭上三生路。走罢师弟,终于轮到咱们上场了。”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 或为君子小人、或为才子佳人,登场便是;

             有时欢天喜地、有时惊天动地,转眼皆空。    

             以我身外身,伴卿梦中梦。

     
     
     

    有点迟的情人节虐狗章,忒腻歪了=。=!

    素日天太会占便宜了!

     

    日月霹雳素还真谈无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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